「預備 —— 放！」砲兵鬆手讓砲彈滑入砲筒底部，隨即彎腰等候擊發。假砲彈滑至底部，「吭」的一聲，「發— 射— 了—」四個砲兵迅速立正站好，字正腔圓地高唱：「報告砲長！試— 砲— 么— 發— 發— 射— 了— 」…
這讓我想起金門的軍中生活。身為砲兵指揮部的人事幕僚，我並沒有出過砲操。那麼好？但是我必須到處去檢查人家的內務，看看這邊乾不乾淨、看看那邊有沒有穿戴整齊、看看誰要排休假了、看看有沒有要累功換章…像這樣到處東摸摸西看看，免不了總會看到人家出砲操。沒看過的，可藉以下的影片略知一二。
有一次，逛到砲本連去，看到他們在連集合場練刺槍術。什麼是刺槍術呢？以前步兵都要隨身配掛一支刺刀，這支刺刀「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嵌在步槍的槍管上，用來跟敵對的一方展開不用子彈的肉搏戰。所以，他們必須練刺槍術。
聽說有「高層」要來視察，他們今天排練特別「嚴謹」。隊伍方方正正的，整齊得不得了。隊伍，當然也是按身高的高矮順序排列，所以隊伍所形成的梯形也是中規中矩。當執星官喊「刺！」的時候，所有停在半空中的刀尖，當然也必須劃出一條漂亮的直線。咦？手不是有長有短嗎？這很簡單，手長的人就彎一點，手短的人就伸直一點。不用說，長得高的要微微往下刺，矮的就要微微往上刺… Anyway，重點就是刀尖必須劃出一條直線，不然要拿什麼給高層來的長官看？
這就是為什麼公視所播放太平島上的砲操會讓我聯想起金門的刺刀。他們在砲彈擊發之後，呃…沒當過砲兵嗎？那總該看過電影吧，那個東西…真的是有點音量的。可是看起來，現行的「準則」似乎要求必須馬上立正站好，並且一個字一個字地高唱「報告砲長！試— 砲— 么— 發— 發— 射— 了— 」。這個引號裡所花的時間，我估計大約五秒。哇咧，砲長是個聾子嗎？還是盲人？A-n-y-w-a-y，我從來就很難想像，我們英勇的國軍是可以打仗的。但是也還好啦，聽說中國的解放軍也是挺混的…
想著想著，突然覺得不對…幾天前，中國全代會閉幕時，習近平致詞所講的幾個字現在還留在腦海裡。印象深刻是因為不記得聽過什麼高官講過這類的話 —— 堅決反對形式主義（演說全文很短，請參見 [a]）。
如果管理學的「學理」沒錯的話，「定調」（to set the "tone from above"）的效應，是相當具有擴散力的。經年累月下來，我們並沒有什麼理由可以再假設中國的軍隊不能打仗。而台灣這邊呢？形式主義瀰漫，正是整個社會的主要調性吧。
「形式」具有其必要性，問題在於，我們的社會似乎太傾向於忽視其內容及其實用，至而空泛。這很難排除儒教的影響。但是每一個時空都有它特定的需求，當代的台灣社會所需要的，並非「爾愛其羊，我愛其禮」，而是「爾好其禮，我愛其羊」。
形式主義持續腐蝕台灣軍隊的戰力。人家習近平懂得畫重點，我們這邊有沒有人？我只知道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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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昨天的南海防務】再談太平島部署短程防空飛彈的爭議！, 假圖天國, 2012-05-11
http://sophist4ever.pixnet.net/blog/post/29886946-【昨天的南海防務】再談太平島部署短程防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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