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貪腐原來是仇恨的化身

之前我轉寄一篇〈「凝死驗無傷」 柯文哲獄中醫扁自敘〉[1] 給音樂界的一位關心阿扁動向的長輩，他回說：

從柯文中，讓人看到  仇恨的毀滅性 力量。

我沒有回應。這是我的習慣，存而不論。

事隔已三個月，最近陳水扁保外就醫的問題一再地受到關注、討論。今天清晨醒過來，雖然昨晚做的是義大利歌劇演出的惡夢（都過了一個禮拜了，以前為什麼都不會？），眼前看到的卻是陳水扁戒護救醫的新聞報導。一直放在心上的「仇恨」，至此充分發酵。沒錯，我現在已經可以確信，陳水扁這個人的身上現在所背負的並不是「反貪腐」，而是「仇恨」。這位長輩一如我對他的認識，足具洞見。他這句話，我足足消化了三個月，到現在才讓它也成為自己對此事的結論。

在台灣，「陳水扁」已經與「貪腐」一詞綁在一起，他這一失足，不只陪葬了他許多支持者的莫大期待，甚至於也形成了某種程度的「怨恨」。但是這種「恨」，並非我所要講的「仇恨」。

我一直把「貪腐」放在引號裡，也是基於同樣的習慣與態度。因為在台灣，特別是在陳水扁這種天生的政治動物身上，我實在難以想像這可以是單純的司法案件。同樣地，在這個集台灣大部分仇恨於一身的陳水扁身上，我也很難說服自己，會有無關政治的保外就醫與否的醫療判定。寫到這裡，突然想起，以前曾經聽說陳水扁在看守所寫了一本書叫做《台灣的十字架》——其實內容為何，我真的也不知道，因為一直提不起勁去開始讀它——，如今倒是真的覺得這個人身上的確背著一個「仇恨」的十字架。

讓我們再來看看「反貪腐」這個事情好了，也讓我們同時提出這樣的問題：

反扁的人真的就是「反貪腐」嗎？

我們再把範圍擴大到所有的台灣人，再問一次這個問題：

台灣人真的那麼在乎「貪腐」嗎？

在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方法學上，我根本就懶得做量化的思考，反正我也得不到統計數字，而台灣的民調也一直停留在很膚面、很選舉實務的問題上，所以，這個時候，我寧可只用一顆安靜、淡定的心，以及我一生中一切的所見所聞，直接去感覺它。

答案對我個人而言是很明顯的，普遍說來，台灣人 by no means 具有「反貪腐」的潔癖。

所謂的「反貪腐」，應該是直接與所謂的「清廉」有關，而「清廉」又與「正正當當的行為」有關，「正正當當的行為」又與「絕不便宜行事」有關，「絕不便宜行事」又與「正義」有關，這些東西雖然都被我放在引號裡，沒有太清楚的字義學輪廓，但是我今天還是不想講究這些。我今天決定只用一個平靜的感覺去思考。因為我也知道，人類腦細胞的 generalization/Generalisierung [a] 畢竟是相當厲害的。在這同時，我也嘗試以清晨夢醒時清新的心思，去放空可能影響我的 deletion/Tilgung 以及 distortion/Verzerrung [a]。

沒有，我現在所看到的台灣社會完全沒有我個人覺得可以稱為「反貪腐」的普遍性質，就連我自己，也不免「便宜行事」。這讓我想起，事情一開始的時候，有那麼多的人在電視上義憤填膺、道貌岸然地指責「假發票」。但是我們真的也要有那種時候可以靜下來想一想，他們，或是你，真的那麼潔癖嗎？另一方面，我甚至於可以作更「神」的連結：你只要去看看台灣的人行道施工情形 [b]，就可以「知道」台灣社會是不是一個典型的厭惡貪腐的社會。請不要在這個時候要求數據或是「證明」，臆測往往是很有價值的，臆測也是許多數學定理之母。讓我多展開幾次好了，台灣也絕不是一個典型的執著於清廉的社會，台灣更不是一個那麼對正義有潔癖的社會。好吧，這一點你只要想想所謂的 "Chang Kai Shek Memorial Hall" 這個給外國人看的觀光景點（而導遊也絕對不會有一點點不好意思的感覺），以及好幾年前為了拆除一塊「大中至正」，那種全民劍拔弩張的場景。從這裡想起，大概會得到一點點啟示。

好。所以，不是「反貪腐」。那何以如此地「反扁」？他身上為什麼招惹那麼多的「仇恨」？幾乎到了「欲置之死地而後快」的程度。這樣的情緒不用我來描述或剖析，它們已經在網路上有那麼多的影音記錄，這個台灣當代的特徵，百年後歷史學家的眼睛是絕不會錯過的。如果暫時不把八掌溪事件之類的事情算在他頭上的話，他沒殺過半個人啊？那麼，給外國人參觀的、似乎對台灣人很有紀念價值的景點裡所供奉、膜拜的，殺了多少人？又是哪些殺法？在這些事情上，台灣人有那麼迫切的求知欲嗎？有那麼痛恨嗎？很清楚地，兩者絕對無法比擬。對我個人而言，陳水扁很白目、政治過動、是個第一名，馬英九很無賴、治國低能，應該也可以算得上是個第一名，so what？我真的再怎麼想，也都不至於仇恨他們到那種程度啊！

那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種「仇恨」會不會是一顆炸彈？這個問題對台灣社會絕對是最值得去關注的問題之一。因為清晨的空氣快要過去了，我必須暫時打住。歡迎大家也為文或留言，幫忙思考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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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2012-03-02 generalization, deletion, distortion
     http://kolmogolovi.blogspot.tw/2012/03/generalization-deletion-distortion.html

[b] 2012-09-13 既昂貴又醜陋的台北市
     http://kolmogolovi.blogspot.tw/2012/09/blog-post.html

External Links

[1] 2012-06-15 「凝死驗無傷」 柯文哲獄中醫扁自敘
     http://newtalk.tw/news_read.php?oid=26168

[2] 2012-09-20 訴求人道醫療 要求轉往馬偕
     http://www.youtube.com/watch?v=eXJP334gmTM

[3] 2012-09-24 將扁強轉北榮 陳其邁：北監、法務部說謊！
     http://www.youtube.com/watch?v=HRx6g2iQ8f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