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政府」是什麼行動呢?, 陳文彬, 2013-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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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在台灣,許多人對老毛這段話並不陌生,但往往引用也到此為止。其實這段話真正的意涵在結論:「----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的暴烈的行動。」所以「拆政府」是什麼樣的行動呢?或者說「拆政府」是革命行動嗎?那什麼又叫做「革命」呢?
先來說段往事,我在三年前曾參與劇場導演鍾喬作品「台北歌手」的演出。那是一個關於五0年代革命理想未竟的幽靈,與現代動輒把「革命」當商品行銷的狂人,在舞台上相遇的故事。整齣戲反覆辯證著「革命」的本質是什麼?戲演完了三年,你問我,或是問那個來自五0年代鹿窟事件遺留下來的幽靈說:「那你(們)找到答案了嗎?」很抱歉,並沒有!我猜想即使像賴和、楊逵、呂赫若、簡吉------般革命先行者的幽靈們,若來到近日台灣社會,一定也會再次陷入當年論辯思潮的褟褟米上。
自己再問一次,所以「拆政府行動」是革命嗎?或者說「拆政府行動」並不是革命呢?在這兩個命題中,我選擇第一題作答。(這不是題目難易問題,而是價值選擇。)所以當一個階級自覺要推翻另一個階級,而採取行動時,子彈不長眼,別說誤傷他人了,就算是自家中蛋累累,也別唉爸哭母的啦!
沒錯!我說的就是昨(0816)晚苗栗縣府前的晚會行動。一名警員遭蛋殼誤傷,劉政鴻上演溫情病房探視秀,透過媒體報導,許多關於理性抗爭、非暴力的論述一一出籠。我從裡面得到幾點心得,不吐不快:
一、看來劉政鴻並不是一個蠻橫、老粗的土政閥。他也在一連串鬥爭與被鬥爭的過程中,學習了(貌似)進步的「反革命技法」。若說拆政府行動是一場革命的話,如何在開完槍後進行戰場清理與思想凝聚,對行動者來說,該是革命過程裡不可忽略的戰略思想。
二、討論民眾丟臭雞蛋、漆蛋、超渡法會、滿場粗話----到底是不是一件理性行為前,只要先來「理性」複習一下劉政鴻在苗栗土徵政策的作為,就可以為「理性」找到答案。理性非理性暴力非暴力芭樂非香蕉香蕉非脫鞋--------你一定覺得我在鬼打牆,沒錯! 同樣我也覺得討論昨晚行動是否理性或非暴力等技術問題的對錯與否,也在鬼打牆。戰略優於戰術,戰術難免失誤,失誤後認真收拾戰場,將危機化為能動的轉機,堅守思想立場,持續前進(別繞著牆轉圈)就好!
況我在現場看到的是:主持人在群眾投蛋平靜後,深深向警察鞠躬致歉,也清楚說明此舉是針對制度非個人的抗爭。這畫面少被提及,倒是劉政鴻的「政戰」畫面被擴大解釋。部分憂心的反應,突然讓我想起小時候在電視看到「美麗島事件」與「520農運」畫面來∼「喔喔,好可怕的暴(農)民啊!」那你說現實中警察、憲兵有沒有受傷?有!然後呢?對不起喔,我們還是得開幹!(咱們也有人受傷啊∼)因為「革命不是丟完雞蛋,挨罵就回家面壁思過的乖小孩會做的事∼」
三、再來談「暴力」與「非暴力」這檔事。我不是專家書讀得不多,這詞在社運估狗裡應該還算紅字,前輩牙慧不敢重提。我只想說,當洪崇晏被推倒流血躺在台大醫院時,警察在做什麼?當徐世榮老師被拖進警局後,警察在做什麼?當鐘聖雄在衝突現場採訪新聞時,警察在做什麼?當苑裡反瘋車居民被廠商保全圍毆時,警察在做什麼?我說的都不是衝突當下的暴力,而是背後(製造衝突)的脈絡。那才叫「暴力」!流血死人當然是看得到的暴力,好可怕!但造成要流血死人的「看不見暴力」,更是更可怕的事!在體制暴力的壓迫下用肉體進行「非暴力」抗爭,當然是人格者的情操。(一、兩個就夠了,別搞得人人上街抗議都得要假掰當個人格者!)但若讓受壓迫群眾,習於忍受、甚至內化於體制下暴力時,那就是施暴者的幫兇了!
四、所以革命是請客吃飯?做文章?繪畫繡花嗎?老實說我不盡認同老毛的話,在那時像咱們拿筆、拿攝影機、寫劇本、演戲的------鐵定被打成臭老九。雖說不能以今是(的思想)論昨非(的話術),但今日我還是認同老毛這段話的結論:「革命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的暴烈行動」而這個行動放諸今日,必須要是辯證的、能動的思想武裝隊伍,必須是要能因應不同傳播、話術、組織、階級-----隨時調整戰術的一個有機體。
我要向昨晚主持晚會的年輕朋友們致敬、我要向昨晚牽手站在擲蛋者前方,保護警察安全的年輕同學們致敬、我要向前天突襲行政院後立即坐下等待逮捕的年輕朋友們致敬、我要向被批評「不理性、脫序行為」而承擔「暴力」罵名的朋友們致敬,你們讓我看到了台灣偽善社會中,一絲微弱的「革命」曙光與想像。
至於台灣社會未來是否可能完成這美好的圖像?我不知道啊,但我只希望日後自己別成為鐘喬筆下那五0年代,穿越時空、革命未竟的歷史幽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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